尼克·乌特鲁普和一队生物学家坐在高高的草丛中，努力透过一个无名小池塘的涟漪看过去。一场从西边来的暴雨已经越过附近蓝丘州立公园的悬崖，激起了整个草原的风。但乌特鲁普和其他人仍专注于寻找一条神出没的小鱼的踪迹。

托皮卡鲻是一种稀有濒危鱼类，仅分布在明尼苏达州和美国中西部其他几个州仅存的几片草原上。十年前，它似乎濒临灭绝。但美国鱼类和野生动物管理局的一个分支机构的一组科学家和大自然保护协会的非营利性环保人士可能已经揭开了让托皮卡鲻和许多其他草原生物复活的秘密。而这一切都依赖于被称为牛轭湖的无名小池塘。

大自然保护协会科学主任玛丽莎·阿勒林说，当人们想到草原恢复时，他们几乎总是想到草、野牛、鸟类和土壤。

“但水和湿地也起着重要作用，”阿勒林说。“它们是整个草原系统的脉络。”

牛轭湖因形状类似马蹄铁而得名，类似于古代牛队使用的轭。它们由穿过草原的溪流和河流的弯道形成。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中一些弯道自然与较大的溪流分离，留下小水池。每年一次或每隔几年，当水位足够高时，溪流会重新连接到这些孤立的水池，让鱼儿短暂地从一个水池游到另一个水池。

美国鱼类与野生动物管理局负责托皮卡鲻鱼恢复工作的首席生物学家乌特鲁普说，牛轭湖的孤立和浅水为托皮卡鲻鱼等大量小鱼提供了一个不错的庇护所和繁殖地，使它们免受湍急水流和掠食者的伤害。

但湍急的溪流和泛滥的水池也给耕作和修建道路带来了困难。

该地区的许多牛轭湖已被排干或填满。由于农业排水系统的扩张，溪流和河流变得更直、更湍急，限制了它们的自然蜿蜒。到20世纪90年代末，很明显托皮卡鲻鱼已濒临灭绝，并被列入濒危物种名单。但它们在南达科他州、明尼苏达州和爱荷华州仍有一些据点。

2010年和2012年，明尼苏达州自然资源部开始发现该州托皮卡鲻鱼的数量大幅减少。乌特鲁普认为，托皮卡鲻鱼很快就会从明尼苏达州消失。

但10年前，情况突然发生了惊人的转变。鱼类和野生动物管理局在2014年获得了一笔小额联邦拨款，用于试行一项简单的计划——找到一些被填满的旧牛轭湖，带上一些重型设备，将它们挖出来。

参与该项目的鱼类与野生动物管理局野生动物生物学家斯科特·拉尔斯顿说，即使被填满，牛轭湖仍在陆地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很容易找到。

拉尔斯顿说，大部分工作都是在私人土地上进行的。他说，排干的牛轭湖从来都不是很好的农田，许多农民很高兴看到池塘恢复原状，成为牛群的饮水处、鸭子狩猎的场所、营养池，或者只是为了观赏。

效果立竿见影。修复牛轭湖一两年后，托皮卡银鱼不仅回归，而且数量激增。拉尔斯顿说，这些三英寸长的鲦鱼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顽强得多。

它们可以在低氧、富含营养物和农用化学品的水中生存。

当联邦资金枯竭时，大自然保护协会介入。该保护组织获得拨款，用明尼苏达州户外遗产基金(选民批准的销售税)的资金购买土地或向农民支付地役权，以永久保护牛轭湖。他们共同修复了该州130多个牛轭湖。

2019年，自然保护协会购买了位于明尼苏达州西南部卢韦恩郊外Champepaden溪沿岸的160英亩修复草原，并将这片土地赠予鱼类和野生动物管理局。该机构当年挖出了几个旧牛轭湖，深度均约为4英尺，长度不到100码。

上周，雨云滚滚而来，生物学家首次返回Champepaden牛轭湖，查看是否有鱼回来。现场情况非常糟糕——自从挖出牛轭湖以来，该州经历了几十年来最严重、持续时间最长的干旱之一。池塘重新与小溪相连的机会很少。

“那儿，”乌特鲁普突然指着几道小阴影围着一条大得多的翻车鱼说道。“它们就在那里。你看见它们了吗?”

托皮卡银鱼喜欢在繁殖时使用太阳鱼巢穴，将自己的卵产在其中。太阳鱼会像保护自己的卵一样保护银鱼卵。

生物学家们看到数十条银鱼围绕着太阳鱼巢穴游动。

船员们将围网拖过附近的另一个牛轭湖，以确认当时已经很明显的事情——托皮卡银鱼回来了。干旱似乎一点也没有困扰它们。

“哦，马上就有一条了，”栖息地生物学家海蒂·库勒(HeidiKeuler)一把网捞出水面就说。她捞起一条健康的、扭动着的银鱼，它光滑的银色，有明亮的橙色鳍。6月是它们繁殖期颜色最鲜艳的时候，橙色闪闪发光。秋天，鱼的皮肤会恢复到暗灰色。工作人员一共数了85条托皮卡银鱼，并迅速将它们放归它们的小保护区。

现在，它们已经回到了鱼类与野生动物管理局修复的几乎每一个牛轭湖。